瞻云 第82(3 / 3)

要再带一部分族中弟子过去。我原是孤家寡人,来去自在,你们得准备一下。”

“我随你去。”薛允头一个开口,笑道,“我也是孤家寡人嘛!”

“那你……”薛八忽就有些愧疚,过了年,薛壑就二十有七,依旧孑然一身。而此去青州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回来,“陛下会放你走吗?”

“是啊,十三郎,你都说了陛下没有怀疑我们,又何苦去那地?”薛墨接话道。

话这样说,然这几日兄弟二人细想薛壑的话,也觉心惊。

——陛下现在不疑,但难保他日生疑,且若来日当真这么猜疑、算计,想想也挺没意思的,不如卸甲归田。

薛壑看着他兄弟二人,“我就直言了,七哥和八哥,你们得随我走。一则空出禁军校尉职以安陛下之心,二则随护家主本是族中子弟的责任,三则——”

三则,他这一走,几乎就是放弃了与天子的婚约,薛氏子弟再也没法说他只顾自身而不顾他人,亦再也无法拿自己妻儿做留在长安的挡箭牌。

“四哥!”各自会意,薛壑未再往下说,只对着薛均道,“你们尚书台三人,我还要带走一人做文书用,你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,明日给我答复。”

薛均颔首,“我会尽快答复你。”

这话之后,殿中重新静下,薛壑举杯道,“接下来不知哪年才有重聚时,今日且放开了饮。”

然到底诸人没有多饮,许是离别在即,未几各自告辞离去。

唯剩薛允陪着薛壑。

“这么多年,辛苦叔父了,一直在我身边。”薛壑持酒敬他,未待他饮,又一盏干下。

“所以你那日去尚书府,就是为了让温令君扣下青州牧,对吗?”

薛壑给自己续上酒,仰头饮尽。

“果然!”薛允见他默认,夺了他酒盏,“那你与我解解惑,如何要安排两场宴会?”

薛壑饮得太快,脸色烧起来,眼神有些迷离,晃了下脑袋持了案上酒壶来喝,被薛允又夺下,“你身体才养好多久?”

薛壑见四下空空,敲了敲不知是思虑过多还是饮酒过多、阵阵胀疼的脑门,“我若一开口就让他们随我去青州,他们哪个肯?先铺垫一番,让他们发发脾气,了解了解自己行为于天子眼中,是何性质。有了这遭,你看此番他们不是都从了吗?而且他们不会觉得是陛下疑心,只会认为是我多心,他们就还能对陛下保持一心……君疑臣已经足够严峻,若臣心再生逆反,君臣就无解了……”

“那你和陛下,怎么解?”

薛壑闻这话,有些恼怒地望向薛允,迷离眼神清醒几分,眼中透出两分孩子气,“叔父,你就只能招女郎喜欢,我真得好讨厌你!”

他撑着桌案起身,往一旁的铜盆里掬了一盆把水扑在脸上,很快便清醒了大半,闻滴漏滴答,抬眸看去,已是子时。

腊月廿四,新的一日。

然庐江长公主带给他的话是:

——陛下说,无事让你早些过去,不要晚于腊月廿三。

薛壑整理好卷宗,于腊月廿四晌午,入了上林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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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我知道我来晚了,但我把周六的一起补啦,原谅我~

昨日廿三是小年, 高庙有祭祀,需太常主持,天子亲临。

眼下太常乃温冲, 先不说他本就不熟此间事宜, 前段时日已为新政考举选任官员错漏百出, 愁得寝食难安, 须发大把大把地掉。

彼时天子驾临高庙, 满殿无声,唯有冕旒一点击撞出来的泠泠声,却如雷轰电击, 一下下砸落温冲心间,累他呼吸都不畅。他左腿又有疾,需执拐而行, 无法正常主持祭祀。遂一应礼仪皆有少仆令完成,只需他诵文传序。然这等事宜却也不曾做好,不是经文背诵有误、便是传序没有按序。在抱素楼中时, 新政的事他多问于常乐天。但高庙祭祀, 常乐天没有官职在身, 自不可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