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衰而爱弛(2 / 3)
“是。”绿竹敛了神色,恭恭敬敬地福身下去。自家主子一贯脾性温和,极少如此疾言厉色的,今日连他也要罚了,想来主子心里也不好过。
“见过崔侧君。”绿竹正低着头,却听见一声柔软音色。来人对着侧君躬身拱手,一袭烟紫的袍子,衣摆才至脚踝,露出里头织金底斓的裙子来。
抬眼看去,原来是林少使。
“林少使安好。”
“多谢侧君关怀。”林户琦微微笑道,“公子大病初愈,初冬里风大,还是多休息些的好,莫教些小事伤了神,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呀。绿竹公公最是了解公子的,罚了他,谁又来伺候公子呢。”没想到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,只是为绿竹求情。
“倒是本宫疏忽了,没想着少使年纪轻,见事却通透。”侧君微笑回道,“难怪陛下喜欢。”
“公子过誉了。”户琦露出几分怪异的神色来,竟让崔简品出些讽刺,“入侍宫中,总都是要讨得陛下欢心的……”他略略低垂了眼帘,便是几分欲语还休的媚态,“小侍哪比得侧君公子同陛下年深日久的情分呢。”
一时朔风走过,呼啸着落入崔简的皮袍里,吹得人一颤。
“本宫才是,比不得少使年轻艳丽,俗话说见面三分情,陛下日后召见多了,自然也更喜爱少使。”他不想应付这等人,年轻貌美,城府又深,平时说说场面话倒罢了,现下实在没心思和他打机锋。
尤其宫中流言,天子每每召幸过,林少使一早总是要人扶了出来。扶可能只是御前伺候的见着了,皇帝每每赐他步辇抬了来蓬山宫却是实实在在的,崇光见了他那眼下乌青的样子总忍不住坏了脸色,还出言讥刺了几回。
她房中风流,只怕这美人消受圣恩也较旁人多些。崇光那里可从没听过这等桃色传言——皇帝明里暗里护着他,宫里哪有人敢不长眼地与他对上。
与这等讨得欢心的内宠对面,心下总要有些不痛快。
崇光怎么说有宣平侯珠玉在前,沉少君同谢长使也是大家子。
若是为了美貌……原以为皇帝不在意容色的,现在看来,大约只是不在意他的形貌罢了。
“小侍借公子吉言。”少使微微福身,头上簪发的流苏簪便微微晃动,流出几分娇媚来,“也祝公子万福金安。”
侧君是个被锉磨得没脾气的。少使盯着前头崔简的鞋面,他里头一身茄花色直身袍子,配的青布方舄,实在不是什么时兴穿法,反倒很有外头死板酸腐的文人气。
便是一张绝色面皮也被他自己打扮得没了艳丽。
“少使嘴甜。”侧君轻声道,“跪安吧。”
待得崔简走了,林户琦才直了身子,“我们也走。”
“郎君,您何必非要给绿竹公公求情呢。眼看着侧君就要离宫了,咱们讨好他也……”
“他又不是不回来了。”少使冷笑一声,“今日留一线机缘,日后只盼着能借着绿竹让他帮我一把。”说两句话就够了。皇帝看侧君的眼神可不是外界传言的恨入骨髓。
不如说,还挺怜惜他的。
少使往前走了几步,想起来似的,问道:“李常侍近日里常去安华殿礼佛?”
“西殿的宫人都是这么说。郎君,李常侍又不得宠,您关心他做什么,您才是正在势头上呢。”
“我?我哪比得过煜世君。陛下多召幸几回罢了,他才是眼瞧着要替了侧君做后宫第一人。”少使轻轻叹了口气,那样好的出身,又有天子的宠爱,家族的庇护,怎么什么好的都落到他身上,“李常侍平日里总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隐隐听见转角有人声。
“你站好。”倒像是皇帝的声音。
“哎哎景漱瑶你不能……”还没说完便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,接着才是说话声,“姐姐你下手也太黑了……”
一时间林少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,只好假作如常,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墙根,这才垂首行礼:“参见陛下。”
法兰切斯卡才刚被皇帝一脚踹在屁股上,这会儿才爬起来,便见着这个目下后苑里容貌最盛的侍君福身行礼。
虽然早听见墙边有人,倒没想到是他,皇帝钦定心思最多的那个。
“平身吧。”女帝收敛了先前的神色,叫了少使起来,“上次叫人给你送的缎子可喜欢?是江宁新贡的样式,朕想着衬你。”天子柔声笑道,往前几步,自然地扶了少年人一把,让人挽了自己袖子。
“陛下赏的,自然都是好的。”他自是缓了声音,甜甜微笑道,“只是臣侍想着陛下赏赐难得,还没敢擅自做主裁了衣裳,还要陛下定夺才是。”
别的不说,林户琦在打扮上是很有些心思的。烟紫的圆领袍上专以赭色镶了领口缘边,底下裙子织金底斓,配了一双绀青方舄,腕子上还套了一串十八子。
明明圆领袍是端方挺拔的样式,倒教他穿出几分纤弱不胜衣的情态来。
“怎的还要朕定夺了……”皇帝轻笑,“你分明长于此道。”女子的手顺着袍子下摆摸进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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