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节(2 / 4)
苍黄历史中的一段悲情。
他今天格外好脾气, 走了大半日的路, 脚都磨起了泡, 还在这里温柔抱歉地笑?着, “今天也还是什么也没打听到。你不要急, 老爷总是要接你家去的。倘或年前还不来, 不如就安安心心在这里过年。”
妙真嗤了声,很有些瞧不起的意思?,“我就?晓得你不中用,你还非要去逞这个能。难道你比我姑父结交的人还多?他都没消息, 你能打听到?”
良恭只得干笑?两声, “小的这不是想为姑娘分点忧嘛,不去了不去了,我还懒得走。”
“哼,你还懒得,我几时要你多事来管?”妙真不肯承认心头的一点疑惑慌乱, 何况是在他面前。
她再不肯泄露一点愚笨与胆怯给他。她要将?自己抬得更?高, 弥补那天在他屋里的受挫。
于?是更?加冷嘲热讽, “你能有多大本?事为我分忧?真是自不量力。你算个什么东西?,去这几日, 还不是无功而返。我看你就?是想到外头去玩。”
良恭低着脸,眼色不禁冷下来一点。可想到尤家的遭遇,他又没了一点脾气。由得她去骄纵耍横好了,毕竟这一点品质,她也保留不了多久了。
她想不到更?多刻薄的话来说,只得怄在榻上,想起来就?剜他一眼,想起来就?狠剜他一眼。
那些眼波都兜着些不能问的问题,她无非是想问问他“易清”到底是谁。她这几日回想起来,从前没听他讲过,疑心他是扯谎。总想给自己找点理?由,证明他还是喜欢她的。但他一向不爱说自己的事,没提过也不奇怪。
她越是矛盾思?忖,越是矛盾地恼恨自己。
良恭见她一下把恶毒的话都说完了,坐在那里向碧纱橱别着脸,静静的。放下来的头发把她的脸挡了一半,也仍能看见她有点发红的鼻尖。她连那点恨意,也都是软绵绵的,云朵似的可爱。
他几番挣扎,还是走去倒了杯水给她,“骂得嗓子不干么?”
“要你来管!”妙真抵死不吃,瞟见他立在那里,愈发把身子转向碧纱橱。落后?又扭头看他一眼,还是想问问那易清的年纪模样?。
没来得及,是良恭先?开口问她,微笑?着,“你长这样?大,就?没离开过父母么?离开这一遭,你就?急成这样?子,往后?又当如何?”
妙真的冷言冷语里仍带着小小的得意,“谁家小姐未出阁前离开过父母?往后?如何,往后?自然?是嫁给表哥,到常州去。我们家在苏州有织造坊,我爹常到苏州去,自然?也会顺道上常州去看我。”
“老爷,”良恭才起了头就?咽了咽喉头,说不下去。
她横过眼,“老爷怎么了?”
他眼皮向下一沉,又笑?着抬起来,“那是老爷总是不放心你的缘故。你又何必累得他老人家一年到头东奔西?走个不停?”
“我要你来教我孝道?”
“我怎么敢呢?”良恭忙笑?起来,“我是常听见太?太?说老爷身子有些不好,怕他老人家劳动。”
“你倒是体?贴东家。可我爹最烦拍马屁的人。”妙真底下脸来理?着手绢,“他少吃些就?好了。就?是不听劝。听太?太?说,是我娘没了他才好吃起来的。我娘死的时候我还尚在襁褓,对?她一点印象也没有。可因为我爹总想她,连我也就?觉得她还活在身边似的。”
良恭温和笑?道:“父母手足,终是要散的。你总不能一辈子指望爹娘。”
他这么说,遽然?将?妙真那点不好的预感又提起来。
她有疑惑,却不敢问。
余光看见良恭捏着半截袖口正要在榻那头坐下来,她陡地吊起眼转了谈锋,“谁许你坐的?才说你不懂规矩,你一点没记性么?等回去嘉兴我就?叫瞿管家赶你出去。”
良恭只好站开,却不像要走的样?子。妙真觉得奇怪,他今日哪里来的这么些耐心,听着她嘲讽詈骂,没顶嘴,也没有摆脸色。一定?是他这一阵看透了她喜欢他这件事,所?以对?她怀着抱歉。
不论他那温柔的欲言又止是因为抱歉,还是另有什么不好的消息,妙真一时都没有勇气去听,就?立起身,“把灯吹了,把门阖上,我要睡了。”
踅入卧房,看见窗纱上的月亮又瘦了些,照着花信微敛的眉头,好像也在做一个杨花瘦梦。
而妙真是做了小半辈子的甜梦,到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了,就?是年月也逼着她有了分成熟的担忧,怕这甜梦不能再做得持久。
冷烟衰草之时,尤家总算来了船接。寇夫人寇老爷在屋里听瞿尧说了嘉兴之事,双双落泪不止,空隙中使丫头去叫了妙真一行并鹿瑛寇立过来。
妙真与林妈妈鹿瑛等人甫进屋内,就?见瞿尧立在厅中,寇夫人寇老爷在榻上淌眼抹泪。妙真心道不好,一下就?想逃开。可这满屋子的人围着,她没地可躲,只得慢慢并鹿瑛走到椅上坐。
还未坐稳,瞿尧就?耷拉着袖口朝她二人扑通跪下,哭道:“大姑娘二姑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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